那时候是夜徬,万籁寂空、天空中没有一颗星星,夜空的月亮呈现诡异为血红色。
此时爱珐玲从床上惊醒了,她的头发被汗水湿透,发抖的嘴唇苍白且干裂,目光呆滞的靠在墙上,思索着梦中的画面。
她突然笑了起来,笑得歇斯底里,她将头上的冰袋使劲的摔在了地上。
玥漓听到她的动静后从屋外进来,手里正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粥。
“小爱,你没事吧?”
爱珐玲冷冷的看着她,虽然笑容已经停止了,但是嘴角微微上扬。
“漓姐姐,好久不见啊。”爱珐玲慢吞吞、有气无力的盯着她说,在那歪着嘴唇上显露着若有若无的病态般笑意。“我又回来了,我又回来了!”她下床走到了玥漓的面前,踮起脚尖在她耳旁压低着声音说“你的那些把戏杀不死我,杀不死我!!”
说完这句话她舔了舔玥漓的耳垂。
“是你吗?瑰洱。”玥漓小声的喃喃道,同时身体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,她知道自己还未准备好怎么面对瑰洱。
瑰洱仍然在笑,她的那一抹笑,可以说是在嘲笑、讥讽。
“怎么了啊?漓儿,你所信仰的主,似乎把你抛弃了?”她故作惊讶的问道,说话的语气仿佛是两人第一次见面一样,“你怎么生病了啊?真奇怪啊,圣女居然还会生病,要知道几年前你可是利用这一点差点把我杀死了的,要是没有你,这个世界该是另一副模样了吧?”
瑰洱边说边朝前走,她每走一步,玥漓就向后面退一步,最终玥漓被逼到了墙角。
“你难道不想说一些什么吗?我的好妹妹。”同时双手移到上了玥漓的脖颈处,抬头看着她那浅墨色的眼眸,她想“真细啊,稍微一用力就会断了吧?”
“喂,漓姐姐,你说我要是稍微用力会怎么样呢?”瑰洱歪着头露出了一个天真的微笑,只是她语气冰冷没有丝毫温度,仿佛只是要在做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罢了。
玥漓叹了口气,低下头默默是注视着她,瑰洱竭力不同她对上视线,瑰洱低下头看着地面,让视线移到别处。
玥漓感觉到她的气息有点不对劲,一种说不出来的违和感。她伸手撩开瑰洱的头发,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,可是记忆中那朵攀附在额上的那朵双生花已经消失不见。
“怎么,再找那一朵已经消散的双生花吗?”她说,声音突然变得有些虚弱,同时将放在玥漓脖颈处的手放下了。
玥漓她那苍白的面颊已经不见一丝血色,眼泪甚至出现了泪花…她,又难过、又害怕、又悲伤……
身前的人一直没有开口,瑰洱发现玥漓她只是默默的注视着自己。
“漓儿,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出现在你面前,”瑰洱突然自言自语的说,语气中尽是忧愁和落寞“以后你也就再也不用和我纠缠不清了吧?……”
“你……你,为什么?”
“不知道啊…”瑰洱抬起头对玥漓苍白的笑了笑。
玥漓看见这个笑容一时间竟有些走神,因为她仿佛又回到了几百年前的那个午后。
“你…不决定和他斗下去了吗?”玥漓的声音有些发抖了。
“我不知道,我不知道…一切的一切我都不知道…况且问题不在这里,我是来看你最后一眼的。”
瑰洱扑倒在玥漓怀中,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看,突然发现玥漓眼睛有些红肿眼角闪烁着泪光。
“漓儿,你后悔了吧?”她说,声音突然变得伤感而痛苦。
“没…没…”玥漓断断续续的小声回答,最后连她都不在相信,低下了头咬着嘴唇不再说话。
“是吗?但是你看看你现在,多么苍白啊,你瞧你的手,冰冷的就像死人一样。”
瑰洱握住了她的手,她淡然一笑。
“我一向如此。”她说。
“也对。”瑰洱喃喃着。
“其实结局这种东西不是早就定下了的吗?”瑰洱小声的说。
玥漓听到她说这句话后突然笑了起来,面色尽是凄凉之意。
“其实我很后悔…”瑰洱断断续续的说,她脸上的神情和说话的声音完全变了样,同时低着头厌恶般的看着自己的影子。
“当年,当年,我其实就应该听哥哥的话……”她盯着玥漓断断续续的说“漓姐姐,你究竟有没有为自己好好活过一回没……还有…你到底喜欢过我没?”
玥漓似乎是被最后一个问题震住了,眼里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。
“喜欢你?那还—用—说?!”玥漓悲怆着拖着声音回答,同时痛苦的把双手交叉在一起,“喜欢你,我当然喜欢你,可是…对不起…对不起…真的对不起。”
玥漓说这些话是时候十分激动,痛苦的绞着手,深陷了绝望之中,她那苍白是双颊也泛起了红晕,眼里露出了悲伤和痛苦的表情。
“对不起,我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一回,不论是曾经还是现在,瑰洱你会后悔自然是正常的,明明我们之间曾有无数可能性的,可是都被我敷衍过去了,我这一生被囚禁在了条条框框的教条里,小爱…不…瑰洱…你说,我是不是很可怜啊?我好想好想在重新来一次啊,可是好像已经没有机会了。”
“漓姐姐,对不起。”
玥漓疑惑的看了她一眼。
“我不该问那个问题的,我只是害怕,只是害怕,所以在最后,想听听你说爱我,我还有半个月的时间,我走后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啊,我不怪你,真的不怪你。其实仔细想想我的失败本就是命中注定的事,我和哥哥一起做了那么多的坏事……虽然说这个世界本就荒谬,那些伪善的众神已经烂到了骨子里,但是那也并不是我肆意杀人的理由,现在看来我并不是改变这个世界的人呢。”
“瑰…洱…”玥漓凄凉的叫了叫她的名字。
“漓姐姐你也早就明白这个世界的渴望了吧?它正在寻求着变革,当每个人真正找到自我的时候这个世界或许就会好起来吧?虽说前路很渺茫但是漓姐姐你一定要加油啊!”
“不…不,你别怎么说,瑰洱…我们是爱人,我们会一起好好活下去的,你不是曾经说过要带我看看新世界的面貌吗?”玥漓突然又激动了起来,甚至是生气了,这样诀别的话语让她措不及防,她本以为瑰洱这次苏醒是来找自己算账的,但是她没想到瑰洱竟然将生的希望给予了自己。
“哪怕你就算杀了我,我也毫无怨言啊。”玥漓这样心想,她痛苦不安的哭泣了起来,同时焦急而激动的问“为什么,为什么,要把生的希望给我?我明明做过了那么对不起你的事,抹杀过我们一次次的希望,我不配活下去,不配活下去啊!”
“我…早就说过了啊,因为爱这个简简单单的理由。”瑰洱苦笑着说。
“难道你不恨我吗?我让你唯一的亲人变成了那副模样,身披永恒的枷锁永堕黑暗,整日整夜饱受灵魂的灼烧。”她几乎是绝望的朝瑰洱喊道,“你不应该将你哥哥拼命从地狱夺取的东西用在我身上。”
“因为…我爱你呀,而且反正哥哥他也见不到我,我一靠近他的话,他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。”瑰洱沉默了一会笑着对她说。
“不,不对,这样根本不对。”玥漓抽噎着反复的重复这句话。
据传,瑰洱与其兄亚伯汗俩人的力量在一起可创造出一个新的世界,在这世界他们就是唯一的真理,而上帝害怕自己的世界被颠覆,哪怕亚伯汗和瑰洱根本没有这样的想法。
于是上帝为了不让他和妹妹见面,特地派人在他身体里嵌入枷锁,只要妹妹瑰洱一靠近,就会消失,由于对妹妹日以继夜的想念,使得亚伯拉罕的强大能力变得扭曲最终灵魂堕落成为堕天使。
但是亚伯汗完美的隐藏了自己以及堕落成了堕天使这一事实,他蛰伏在了上帝身边,经历了一些事,知道了一些隐秘,便越发觉得天界的虚伪和凡间的荒谬,在众神的眼里他还是那个掌管着空间和扭曲的天使,除了科赛斯谁也不知道他已经彻彻底底的扭曲、堕落。
扭曲的真正含义应该是空间撕裂。至于到底该怎么做,世界将会变成什么模样,谁也不知道。
亚伯罕永远呆在上帝身边,冷漠地看着一切,有人传言,亚伯罕之所以压抑自己,是由于他还不能用自己的力量弄开枷锁,一旦解开了,世界将会被颠覆。
而瑰洱自从那一天之后,从未见过自己的哥哥,只能在自己所创造的梦境中,不停地寻找,不停地回想关于哥哥的回忆。
上帝看着这对兄妹,他总是想着这对兄妹,哪怕——
他根本不爱他们。
*
泪到尽头,声声泣血
黑暗中,人人踉跄
一对可怜的兄妹
一个被迫走向黑暗
一个只得在梦中追寻曾经过往
谁也不知道
前路是由光照亮
还是由黑暗勾勒
只望
有人曾见证过我们的悲痛
——瑰洱
*
ps:
终于要写到主线了,这一卷既是开始也是结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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